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關燈
小
中
大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那你再誇誇我。◎
離下課還有五分鐘的時候, 物理老師接了個電話，布置了點作業便急匆匆地走了。
剛才發下來的那套試卷顧溪南也已都做完，便收拾了東西, 側身問林熠：“走嗎？”
林熠其實早已停了筆, 翻看著一本不知名的習題冊，聽見顧溪南的話後看了眼講臺，這才發現老師都已經不知所蹤。
“好。”他關上習題冊, 拿上桌面上的紙筆後起身, “走吧。”
下了樓，顧溪南眨了下眼問他：“我現在要去一趟社團那邊, 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逛逛？”
“不了，”林熠說：“你去吧。”
“好吧，”顧溪南, 擡手同他道別：“那再見。”
顧溪南在離社團活動室十幾米遠的走廊都已經聽到了幾個熟悉的大嗓門聲音, 推門一看，幾人嘻嘻哈哈笑成一團, 好不熱鬧。
“什麽事兒呀這麽開心？”
聽見顧溪南的聲音，幾人紛紛回頭。
“呀，社長來啦！”
秦方芷笑著對她點點頭，杜嘉渺則飛快地跑了過來，臉上是止不住的笑意, “溪南你來的正好，我給你說，李寧昊他這狼演得實在太絕了, 哪兒狼啊, 那分明就是狗！”
“嘖, ”李寧昊一臉不愉地反駁：“狼像狗有錯嗎？那不都是犬科嗎？”
杜嘉渺憋住笑：“哥們兒你要這麽說的話, 也沒毛病。”
顧溪南忍俊不禁，又問秦方芷：“排到哪一場了？”
秦方芷臉上透著些無奈，“第一場戲都還沒整利落呢。”
見她有些頭疼的模樣，顧溪南安慰道：“沒事，開始總是最難的。”
說話間她看了眼房間另一邊的宋依然，笑了下，對秦方芷道：“我看看你們的排練結果呢？”
第一場戲是狼出場，在農場將雞媽媽剛剛產下的三只雞蛋偷走，狼將三顆雞蛋孵化，三只小雞破殼而出。
“行，”秦方芷高聲喊：“母雞，小雞和狼，準備一下，我們再過一遍。”
演狼的李寧昊高舉起手：“來了！”
秦方芷念起旁白，“在一個美麗而富饒的農場裏，雞媽媽剛剛產下了三顆蛋寶寶……她不知道的是，一只心懷鬼胎的灰狼竟偷偷溜進了農場……”
隨著旁白的引入，李寧昊躡手躡腳地走進舞臺中央，趁著演母雞的男生轉身之際，偷走了三顆道具蛋，飛快地溜走。
下一幕，宋依然，許枝枝和另一個女生演的三只小雞便要破殼而出，圍著灰狼叫媽媽，同狼撒嬌。
三人做出破殼的動作，原地蹣跚了下，見到窩邊的灰狼後，便開始嘰嘰喳喳起來。
“媽媽媽媽！”
灰狼羞惱：“我不是你們媽媽！”
小雞：“你就是我們媽媽！”
看著宋依然生澀說著臺詞的樣子，顧溪南不由發笑，她就沒猜錯，宋依然果然放不開。
“停一下，”顧溪南拍了拍掌，示意他們停下。
幾人扭頭看過來，許枝枝甜甜地問：“有哪裏不對嗎社長？”
一見顧溪南看著自己的眼神，宋依然就知道，她這是沖自己來的。
果然，顧溪南一臉正經開口道：“宋依然是吧，雖然只是排練，但你也要投入一些啊，你演的可是一只雞寶寶，一定體現出它的天真活潑才行呀，你看許枝枝就很好，演得多可愛。”
得到誇獎的許枝枝眨巴著眼睛，“謝謝社長誇獎！”
秦方芷也說：“是啊，依然你不要太有心理包袱，放開了演，越誇張越好。”
顧溪南接著道：“這樣吧，宋依然你自己將剛剛的戲份再過一遍，我們一起幫你改改。”
宋依然神色一僵，猶豫道：“我……可能不太行！”
她看出顧溪南眼眸深處的戲謔，簡直不敢想象自己要如何在她的註視下演出那些誇張的天真姿態。
秦方芷繼續鼓勵她：“不用緊張，剛開始可能有些不太適應，但是多練幾次就好了。”
她的同班同學也為她打氣：“沒關系的依然，加油！”
如此，宋依然只能硬著頭皮走到臺子中央，頂著眾人的目光表演方才的那一段。
她不斷地做著心理暗示讓自己不要太在意的顧溪南的註視，可那道如影隨形的目光卻有著無形重量一般讓她呼吸都有些不暢快起來，越想要表現自然，就越是局促到束手束腳。
“不行啊。”
她聽到顧溪南故作無奈地嘆了口氣，評價道：“看著還是尷尬。”
接著一群人就湊到了她跟前，熱心的你一眼我一語，替她分析這要如何投入進表演裏，要如何處理好表情和臺詞，宋依然笑不出來，只覺得耳邊都是嗡鳴聲。
隨後顧溪南又說：“要不然再試一次看看？”
宋依然木然地側頭看向顧溪南，對上她看不出絲毫差錯的笑臉，聽她說：“熟能生巧嘛。”
難受地閉了閉眼，宋依然覺得自己簡直好像籠子裏被戲耍的猴兒一般。
看著身邊眾人臉上的鼓勵之意，她壓抑著自己的委屈和忿然，再一次地重覆了遍那一段的表演。
當然，如出一轍的僵硬和生澀。
這時開始有社員不滿地開口，“在幹什麽呀，認真一點兒不好嗎，浪費的可是大家的時間。”
有人附和：“就是啊，真要讓所有人一起陪你耗著呢。”
許枝枝忙從中調和，“不好意思啊兩位前輩，依然她性子比較內向，可能沒那麽塊能放得開。”
那位不滿的社員又道：“都來話劇社了，內向也得演出外向的樣子吧，收起些偶像包袱不好嗎？”
宋依然從來沒有被人當眾指責過，委屈和難堪之下不由得紅了眼，低頭致歉：“不好意思，耽誤大家時間了。”
秦方芷出面緩和氛圍：“好了好了，大家都心平氣和一點，多給我們新人一些耐心嘛，依然，你要不休息一下，自己調節調節，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好的。”
宋依然抿唇點點頭，走下臺子，視線中驀然出現的一雙鞋子讓她停住腳步，擡起頭。
顧溪南唇角掛著幾分莫名的笑，說：“怎麽回事啊宋依然，這麽放不開，下次一定要好好演哦。”
宋依然紅著眼眶，自眼底浮現起些忿然，不猶道：“你就是偏要看我難堪是吧？”
顧溪南面上泛起疑惑的表情，無辜地微微張唇，“你說什麽呢，我可是在幫你啊。”
杜嘉渺就在幾米外，一直關註著兩人的動靜，見這情形立馬揚聲道：“宋依然你怎麽能這樣呢，就算難受也不能對著溪南撒氣呀，她也只是想讓你演好角色而已！”
杜嘉渺嗓門兒大，一時間屋內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過來。
宋依然呼吸一滯，看了眼周邊或奇怪或不滿的眼神，她無力地替自己辯解：“我沒有撒氣。”
顧溪南掛在臉上那抹和善的笑意沒有分毫的變動，“沒關系，你只是太急了，心急就會沖動了些，休息一下吧。”
這話分明就證實了剛才她確實對顧溪南發了脾氣，宋依然咬咬牙，臉色都白了些。
顧溪南心情不錯地看著她越來越糟糕的臉色，轉身對秦方芷說：“方芷，也差不多到晚飯的時間了，今天就到這兒吧，明天再繼續。”
“好，就這樣吧。”
秦方芷猶疑地看了眼宋依然，之前接觸下來宋依然分明是個性格不錯的女生啊，怎麽今天變得這麽情緒化起來？
顧溪南笑著對其他人說了聲再見，叫上杜嘉渺離開。
一出社團活動室，杜嘉渺就忍不住笑起來，蹭蹭顧溪南的手臂說：“怎麽樣，我這波助攻可以吧？”
顧溪南笑了下，評價道：“不賴。”
杜嘉渺笑嘻嘻：“哎呀，能得到顧大小姐的一句誇獎真是榮幸極了。”
“是呢，”顧溪南聳了聳肩，對她拋過去一個眼神：“畢竟我多嚴厲啊，是吧？”
杜嘉渺摸著下巴，“我終於明白你當初為什麽一定要讓方芷把宋依然給留下來了，我看她今後可難受咯。”
-
晚自習後，姜延頌早早就等在了教學樓下，等在花臺一側。
見到顧溪南同杜嘉渺兩人的身影後，他踏步走上前。
“顧溪南。”
顧溪南扭頭看過去，停住腳步。
杜嘉渺視線在兩人身上轉悠了圈，在對上姜延頌那顯然帶著深意的眼神後，頗為識趣道：“那我就先走啦，你們慢慢聊。”
顧溪南點點頭，“好，路上小心。”
杜嘉渺比了個‘ok’手勢，臨走前惡狠狠對姜延頌說了句：“給咱們溪南好好兒道個歉知道嗎！”
姜延頌‘嘖’了聲，說：“知道，你趕緊的走吧！”
杜嘉渺：“切，還不耐煩了，我這就走！”
杜嘉渺走後，顧溪南也緩步往校門走，“說吧，什麽事？”
姜延頌連忙跟上她，臉上不耐煩的表情消失殆盡，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顧溪南的表情，問：“你……還在生氣呢？”
顧溪南扭頭與他對視了一眼，說：“你看我的表情像在生氣嗎？”
姜延頌沈默了下，試探著用以往兩人說話的方式說：“看不出來，倒是挺嚇人的。”
顧溪南步子一頓，死亡微笑地看著他：“哦，嚇人是嗎？”
姜延頌忙解釋：“嗨，開玩笑呢，你看你，還是那麽較真兒。”
顧溪南反擊：“你還是那麽嘴賤！”
這話顯然帶著積壓了兩天的情緒，姜延頌也不惱，點頭認錯，“對對對，是我嘴賤。”
顧溪南‘哼’了聲，腳步快了些。
姜延頌跟上她的步伐，一邊繼續懺悔：“我以後不會再對宋依然母女倆發表任何不當言論了，我發誓！”
顧溪南：“哦。”
姜延頌看了眼她的臉色：“所以……你不生我的氣了吧？”
見她沒吱聲，他又繼續道：“咱們和好如初？”
顧溪南面無表情：“沒有下次。”
-
接下來的兩周，顧溪南一邊忙著物理競賽班的培訓，一邊忙裏抽閑指導話劇社的排練，忙得不可開交。
作為話劇社裏唯一被她重點關照的對象，宋依然從一開始的憤憤不平，到後邊，已經十分麻木了。
終於到了周五，去福利院慰問的這天。
前往慰問的不僅有幾個社團的節目參演人，還有高一高二每個班的兩名志願者。
操場上停著三輛大巴，領隊老師在大巴前清點著人數。
“話劇社的所有同學都來齊了嗎？”老師問。
“還差兩個。”顧溪南回她，是宋依然和她的同班同學，叫什麽她還沒記住。
領隊老師對著點名單比對了一下，點點頭說：“那就是話劇社差兩個，二班，八班和十四班的志願者還沒到。”
“欸，宋依然來了，我看到她了。”許枝枝興奮地指著教學樓的方向。
眾人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只有顧溪南興趣缺缺地玩兒著手機。
“溪南，”杜嘉渺驀地推了推她的手臂，語氣有些驚訝：“林熠也來了。”
顧溪南這才擡起頭，往那邊看了眼。
二班來了四個人，話劇社的宋依然和她朋友，林熠和另一個有些胖的男生應該就是被選中的志願者。
在離大巴十多米遠的地方，宋依然突然頓住腳步，隨後扯了下身邊林熠的袖子，將手中裝著演出服的袋子遞出去，略帶歉意地請求：“林熠，幫我拿一下好嗎？我系一下鞋帶。”
林熠有些疑惑地看了眼她朋友，但也沒說什麽，將她的袋子接了過來。
看著林熠手中的袋子，施浩宇眼珠子一轉，意味深長道：“宋依然同學，下次這種事情也可以找我，我可樂意幫助人了。”
宋依然臉皮一熱，低聲回了句：“行，下次讓你幫忙。”
看到全過程的杜嘉渺‘嘖嘖’兩聲，低聲對顧溪南道：“你別說，宋依然這系鞋帶的時機，選的挺巧妙的哈。”
“那鞋帶偏要這個時候掉也沒辦法呀。”顧溪南笑著輕聲道，看著宋依然從林熠手裏接回袋子，面帶微笑地說了句什麽。
許枝枝對著宋依然和另一女生揮手：“依然，敏敏，快來，就等你們啦！”
宋依然和王敏往這邊看來，點點頭，都加快了腳步。
領隊老師也對著陸陸續續往這邊來的學生大聲道：“這邊，後面來的同學都乘這個車！”
林熠走近才發現人堆裏顧溪南，目光在她身上停了兩秒。但她正和身邊的人聊著天，似乎沒有見到自己。
又等了幾分鐘，人終於到齊，領隊老師組織著所有人上車。
顧溪南和杜嘉渺落在隊伍的後面，她們這是最後一輛大巴，還有了不少的空位。
見到秦方芷身邊的位置，顧溪南說：“嘉渺，你去和方芷一起坐吧。”
杜嘉渺下意識地點頭，隨後反應過來，問：“那你呢？”
顧溪南視線望向林熠的方向，與他看過來的視線撞在一起，唇角揚起微妙的弧度，說：“我去找另外的位置。”
杜嘉渺順著她視線一看，瞬間明白了怎麽回事，歡快地朝著秦方芷的位置去了。
顧溪南跟在她身後，走到了林熠位置時頓住，俯身對他身邊的施浩宇說了聲：“同學，我能和你換一個位置嗎？”
第一次這麽近距離與顧溪南面對面的施浩宇徹底楞住，這可是顧溪南啊！她在和自己說話！何況人還面帶如此友善的笑意，這誰能拒絕啊！
“可，可以啊。”施浩宇下意識地答，結結巴巴，“你，你坐哪兒啊？”
顧溪南指了個前面的空位，“那裏。”
“好的。”施浩宇說著便解開安全帶，起身之際突然想起還沒和林熠說一聲。
“林熠，我去那邊坐……”扭頭一看，發現林熠也略帶詫異，只是視線全在顧溪南身上，半點兒沒留給自己，施浩宇這才想明白過來顧溪南找自己換位的用意，將剩下的話咽回肚子，揣著滿腦子的震驚走到了前面的空位上。
顧溪南坐了下來，扭頭對林熠笑了下，“你這是什麽表情，不認識我了嗎？”
林熠將眼裏的訝然斂去，搖了下頭，“不是。”
領隊老師招呼著讓系上安全帶，顧溪南低頭拿起座位邊上的兩條帶子，試著插了一下，許是搞錯了正反，沒能鎖上。
林熠說：“用另一面。”
顧溪南手一頓，將帶子遞給他，輕聲說：“你幫幫我。”
林熠下意識地看她一眼，隨後微側過些身來，替她將安全帶鎖上。
他很快又坐直了身子，聽見顧溪南清甜的聲音：“謝了。”
車身略微搖晃地啟動，兩人離得近，手臂若即若離地觸碰在一起，林熠看向窗外，手臂卻始終沒動。
“沒想到你也被抓來當志願者了啊？”
聽見顧溪南的話，林熠回頭看向她，說：“嗯，老師安排的。”
顧溪南莞爾一笑，只說了一句，“真好。”
林熠瞳眸一滯，隨後飛快地避開她的視線，目光漫無目的地落在前排座椅靠背的廣告上。
“林熠，”顧溪南輕輕開口，婉轉的語調裏含著隱約可辨的撒嬌之意，“你多和我說說話，我怕呆會兒會暈車。”
林熠又看了過來，眼裏有絲關切，“你暈車？”
“嗯。”顧溪南點點頭。
林熠本就不是多話的性子，張了張唇說：“你……想聽什麽？”
“隨便聊，”顧溪南說，許是知道讓他一直找話題聊天有些難為他，便又道：“你想不想聽我們這次排演的小劇本？是我寫的哦。”
看著她明亮的眸子，林熠眼裏泛起些許笑意，“好，你說說看。”
顧溪南這便輕聲地講，她說起故事時臉上偶爾會出現些生動的小表情，林熠專註地聽著，目光深陷在她的臉上。
顧溪南坐在了林熠邊上這一舉動引起了不少人的註意，正好坐在側後方的宋依然便是。
看著兩人熟絡地說笑，宋依然只覺得周圍的空氣粘稠到她呼吸都快要凝滯。
身邊的楊敏詫異地問：“社長和林熠竟然這麽熟嗎？”
宋依然緩緩搖了搖下頭，開口時聲音低啞：“不清楚。”
“她們不會在談戀愛吧！”楊敏壓低了聲音興奮道，像是發現了什麽不得了的秘密，“林熠的眼神好溫柔啊，可沒見他對別人也這樣啊！”
“不是的，”宋依然下意識地反駁，意識到自己有些過激後，她調整了下情緒，握城拳的手心緊了緊，語調盡量緩和道：“林熠……他對其他人也很好啊。”
“是嗎？”楊敏目光猶疑，隨後突然想起之前班裏流傳過宋依然喜歡林熠的事情，突然明白了些什麽，看了眼臉色不太好的宋依然，訕訕閉了嘴。
“怎麽樣，有意思嗎？”顧溪南故事講完，眼含期待地問。
林熠唇角揚了下，“很有趣。”
“是吧，”顧溪南同他逗趣，“那你再誇誇我。”
林熠沈默了下，這還是第一次遇見有人求誇獎的，看了眼身邊人那滿含期待的透亮眼眸，他努力構思著措辭，“很棒，故事童真浪漫，每一個角色都讓人記憶深刻……”
看著他一板一眼地說出這些話，顧溪南沒忍住，‘噗’地笑出聲來。
她掩面，笑道：“林熠，你真可愛。”
林熠臉又燒了起來，“……別這樣說。”
顧溪南擡眼，眸子裏帶著笑出的晶瑩淚花，對他輕聲說了句：“傻瓜。”
林熠一楞，心臟像被彈珠擊中一般，滯了瞬，茫然地看著她。
顧溪南抿唇笑了下，低頭從包裏拿出耳機，邊打開手機邊問他：“之前給你分享的那個歌單有聽嗎？”
強行將情緒從漸起的波瀾中抽離出來，林熠點點頭，“有聽過。”
“我這裏還有一些好聽的歌，”顧溪南拿起一只耳機，問他：“要一起聽嗎？”
看著她纖細的指尖，林熠猶豫了下，終究還是點了點頭。
正想要接過她手裏的耳機，她手卻擡起，錯開他的手。
下一瞬，她拿著耳機靠近了他的側臉，指尖似無意地在他臉頰輕拂而過，隨後將耳機親自給他戴上。
灼熱的酥麻自耳畔撩起，隨後失控般一圈圈地泛濫，林熠只覺得半邊身體都僵硬，睫羽輕顫。
顧溪南神色自若，點下歌曲播放。
輕快的音樂縈繞，顧溪南放好手機，側頭看向林熠，淺淺笑著，“我想閉眼休息一下，到了叫我。”
林熠欲開口說‘好’，卻發現嗓子幹澀如沙漠，於是點了下頭。
顧溪南閉上眼，林熠這才緩慢地活動了僵硬的身體。
她側臉恬靜，平日裏無意間便會流露於眼底的傲氣被遮去，纖長的睫毛輕搭著更顯柔和，林熠不敢多看，移開眼。
碰巧與施浩宇的目光撞上，這人不知道看到了多少，眼裏滿是震驚，他難掩好奇，悄聲問：“你什麽情況啊哥們兒？”
林熠搖搖頭，食指在唇前比了下。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
◎那你再誇誇我。◎
離下課還有五分鐘的時候, 物理老師接了個電話，布置了點作業便急匆匆地走了。
剛才發下來的那套試卷顧溪南也已都做完，便收拾了東西, 側身問林熠：“走嗎？”
林熠其實早已停了筆, 翻看著一本不知名的習題冊，聽見顧溪南的話後看了眼講臺，這才發現老師都已經不知所蹤。
“好。”他關上習題冊, 拿上桌面上的紙筆後起身, “走吧。”
下了樓，顧溪南眨了下眼問他：“我現在要去一趟社團那邊, 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逛逛？”
“不了，”林熠說：“你去吧。”
“好吧，”顧溪南, 擡手同他道別：“那再見。”
顧溪南在離社團活動室十幾米遠的走廊都已經聽到了幾個熟悉的大嗓門聲音, 推門一看，幾人嘻嘻哈哈笑成一團, 好不熱鬧。
“什麽事兒呀這麽開心？”
聽見顧溪南的聲音，幾人紛紛回頭。
“呀，社長來啦！”
秦方芷笑著對她點點頭，杜嘉渺則飛快地跑了過來，臉上是止不住的笑意, “溪南你來的正好，我給你說，李寧昊他這狼演得實在太絕了, 哪兒狼啊, 那分明就是狗！”
“嘖, ”李寧昊一臉不愉地反駁：“狼像狗有錯嗎？那不都是犬科嗎？”
杜嘉渺憋住笑：“哥們兒你要這麽說的話, 也沒毛病。”
顧溪南忍俊不禁，又問秦方芷：“排到哪一場了？”
秦方芷臉上透著些無奈，“第一場戲都還沒整利落呢。”
見她有些頭疼的模樣，顧溪南安慰道：“沒事，開始總是最難的。”
說話間她看了眼房間另一邊的宋依然，笑了下，對秦方芷道：“我看看你們的排練結果呢？”
第一場戲是狼出場，在農場將雞媽媽剛剛產下的三只雞蛋偷走，狼將三顆雞蛋孵化，三只小雞破殼而出。
“行，”秦方芷高聲喊：“母雞，小雞和狼，準備一下，我們再過一遍。”
演狼的李寧昊高舉起手：“來了！”
秦方芷念起旁白，“在一個美麗而富饒的農場裏，雞媽媽剛剛產下了三顆蛋寶寶……她不知道的是，一只心懷鬼胎的灰狼竟偷偷溜進了農場……”
隨著旁白的引入，李寧昊躡手躡腳地走進舞臺中央，趁著演母雞的男生轉身之際，偷走了三顆道具蛋，飛快地溜走。
下一幕，宋依然，許枝枝和另一個女生演的三只小雞便要破殼而出，圍著灰狼叫媽媽，同狼撒嬌。
三人做出破殼的動作，原地蹣跚了下，見到窩邊的灰狼後，便開始嘰嘰喳喳起來。
“媽媽媽媽！”
灰狼羞惱：“我不是你們媽媽！”
小雞：“你就是我們媽媽！”
看著宋依然生澀說著臺詞的樣子，顧溪南不由發笑，她就沒猜錯，宋依然果然放不開。
“停一下，”顧溪南拍了拍掌，示意他們停下。
幾人扭頭看過來，許枝枝甜甜地問：“有哪裏不對嗎社長？”
一見顧溪南看著自己的眼神，宋依然就知道，她這是沖自己來的。
果然，顧溪南一臉正經開口道：“宋依然是吧，雖然只是排練，但你也要投入一些啊，你演的可是一只雞寶寶，一定體現出它的天真活潑才行呀，你看許枝枝就很好，演得多可愛。”
得到誇獎的許枝枝眨巴著眼睛，“謝謝社長誇獎！”
秦方芷也說：“是啊，依然你不要太有心理包袱，放開了演，越誇張越好。”
顧溪南接著道：“這樣吧，宋依然你自己將剛剛的戲份再過一遍，我們一起幫你改改。”
宋依然神色一僵，猶豫道：“我……可能不太行！”
她看出顧溪南眼眸深處的戲謔，簡直不敢想象自己要如何在她的註視下演出那些誇張的天真姿態。
秦方芷繼續鼓勵她：“不用緊張，剛開始可能有些不太適應，但是多練幾次就好了。”
她的同班同學也為她打氣：“沒關系的依然，加油！”
如此，宋依然只能硬著頭皮走到臺子中央，頂著眾人的目光表演方才的那一段。
她不斷地做著心理暗示讓自己不要太在意的顧溪南的註視，可那道如影隨形的目光卻有著無形重量一般讓她呼吸都有些不暢快起來，越想要表現自然，就越是局促到束手束腳。
“不行啊。”
她聽到顧溪南故作無奈地嘆了口氣，評價道：“看著還是尷尬。”
接著一群人就湊到了她跟前，熱心的你一眼我一語，替她分析這要如何投入進表演裏，要如何處理好表情和臺詞，宋依然笑不出來，只覺得耳邊都是嗡鳴聲。
隨後顧溪南又說：“要不然再試一次看看？”
宋依然木然地側頭看向顧溪南，對上她看不出絲毫差錯的笑臉，聽她說：“熟能生巧嘛。”
難受地閉了閉眼，宋依然覺得自己簡直好像籠子裏被戲耍的猴兒一般。
看著身邊眾人臉上的鼓勵之意，她壓抑著自己的委屈和忿然，再一次地重覆了遍那一段的表演。
當然，如出一轍的僵硬和生澀。
這時開始有社員不滿地開口，“在幹什麽呀，認真一點兒不好嗎，浪費的可是大家的時間。”
有人附和：“就是啊，真要讓所有人一起陪你耗著呢。”
許枝枝忙從中調和，“不好意思啊兩位前輩，依然她性子比較內向，可能沒那麽塊能放得開。”
那位不滿的社員又道：“都來話劇社了，內向也得演出外向的樣子吧，收起些偶像包袱不好嗎？”
宋依然從來沒有被人當眾指責過，委屈和難堪之下不由得紅了眼，低頭致歉：“不好意思，耽誤大家時間了。”
秦方芷出面緩和氛圍：“好了好了，大家都心平氣和一點，多給我們新人一些耐心嘛，依然，你要不休息一下，自己調節調節，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好的。”
宋依然抿唇點點頭，走下臺子，視線中驀然出現的一雙鞋子讓她停住腳步，擡起頭。
顧溪南唇角掛著幾分莫名的笑，說：“怎麽回事啊宋依然，這麽放不開，下次一定要好好演哦。”
宋依然紅著眼眶，自眼底浮現起些忿然，不猶道：“你就是偏要看我難堪是吧？”
顧溪南面上泛起疑惑的表情，無辜地微微張唇，“你說什麽呢，我可是在幫你啊。”
杜嘉渺就在幾米外，一直關註著兩人的動靜，見這情形立馬揚聲道：“宋依然你怎麽能這樣呢，就算難受也不能對著溪南撒氣呀，她也只是想讓你演好角色而已！”
杜嘉渺嗓門兒大，一時間屋內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過來。
宋依然呼吸一滯，看了眼周邊或奇怪或不滿的眼神，她無力地替自己辯解：“我沒有撒氣。”
顧溪南掛在臉上那抹和善的笑意沒有分毫的變動，“沒關系，你只是太急了，心急就會沖動了些，休息一下吧。”
這話分明就證實了剛才她確實對顧溪南發了脾氣，宋依然咬咬牙，臉色都白了些。
顧溪南心情不錯地看著她越來越糟糕的臉色，轉身對秦方芷說：“方芷，也差不多到晚飯的時間了，今天就到這兒吧，明天再繼續。”
“好，就這樣吧。”
秦方芷猶疑地看了眼宋依然，之前接觸下來宋依然分明是個性格不錯的女生啊，怎麽今天變得這麽情緒化起來？
顧溪南笑著對其他人說了聲再見，叫上杜嘉渺離開。
一出社團活動室，杜嘉渺就忍不住笑起來，蹭蹭顧溪南的手臂說：“怎麽樣，我這波助攻可以吧？”
顧溪南笑了下，評價道：“不賴。”
杜嘉渺笑嘻嘻：“哎呀，能得到顧大小姐的一句誇獎真是榮幸極了。”
“是呢，”顧溪南聳了聳肩，對她拋過去一個眼神：“畢竟我多嚴厲啊，是吧？”
杜嘉渺摸著下巴，“我終於明白你當初為什麽一定要讓方芷把宋依然給留下來了，我看她今後可難受咯。”
-
晚自習後，姜延頌早早就等在了教學樓下，等在花臺一側。
見到顧溪南同杜嘉渺兩人的身影後，他踏步走上前。
“顧溪南。”
顧溪南扭頭看過去，停住腳步。
杜嘉渺視線在兩人身上轉悠了圈，在對上姜延頌那顯然帶著深意的眼神後，頗為識趣道：“那我就先走啦，你們慢慢聊。”
顧溪南點點頭，“好，路上小心。”
杜嘉渺比了個‘ok’手勢，臨走前惡狠狠對姜延頌說了句：“給咱們溪南好好兒道個歉知道嗎！”
姜延頌‘嘖’了聲，說：“知道，你趕緊的走吧！”
杜嘉渺：“切，還不耐煩了，我這就走！”
杜嘉渺走後，顧溪南也緩步往校門走，“說吧，什麽事？”
姜延頌連忙跟上她，臉上不耐煩的表情消失殆盡，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顧溪南的表情，問：“你……還在生氣呢？”
顧溪南扭頭與他對視了一眼，說：“你看我的表情像在生氣嗎？”
姜延頌沈默了下，試探著用以往兩人說話的方式說：“看不出來，倒是挺嚇人的。”
顧溪南步子一頓，死亡微笑地看著他：“哦，嚇人是嗎？”
姜延頌忙解釋：“嗨，開玩笑呢，你看你，還是那麽較真兒。”
顧溪南反擊：“你還是那麽嘴賤！”
這話顯然帶著積壓了兩天的情緒，姜延頌也不惱，點頭認錯，“對對對，是我嘴賤。”
顧溪南‘哼’了聲，腳步快了些。
姜延頌跟上她的步伐，一邊繼續懺悔：“我以後不會再對宋依然母女倆發表任何不當言論了，我發誓！”
顧溪南：“哦。”
姜延頌看了眼她的臉色：“所以……你不生我的氣了吧？”
見她沒吱聲，他又繼續道：“咱們和好如初？”
顧溪南面無表情：“沒有下次。”
-
接下來的兩周，顧溪南一邊忙著物理競賽班的培訓，一邊忙裏抽閑指導話劇社的排練，忙得不可開交。
作為話劇社裏唯一被她重點關照的對象，宋依然從一開始的憤憤不平，到後邊，已經十分麻木了。
終於到了周五，去福利院慰問的這天。
前往慰問的不僅有幾個社團的節目參演人，還有高一高二每個班的兩名志願者。
操場上停著三輛大巴，領隊老師在大巴前清點著人數。
“話劇社的所有同學都來齊了嗎？”老師問。
“還差兩個。”顧溪南回她，是宋依然和她的同班同學，叫什麽她還沒記住。
領隊老師對著點名單比對了一下，點點頭說：“那就是話劇社差兩個，二班，八班和十四班的志願者還沒到。”
“欸，宋依然來了，我看到她了。”許枝枝興奮地指著教學樓的方向。
眾人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只有顧溪南興趣缺缺地玩兒著手機。
“溪南，”杜嘉渺驀地推了推她的手臂，語氣有些驚訝：“林熠也來了。”
顧溪南這才擡起頭，往那邊看了眼。
二班來了四個人，話劇社的宋依然和她朋友，林熠和另一個有些胖的男生應該就是被選中的志願者。
在離大巴十多米遠的地方，宋依然突然頓住腳步，隨後扯了下身邊林熠的袖子，將手中裝著演出服的袋子遞出去，略帶歉意地請求：“林熠，幫我拿一下好嗎？我系一下鞋帶。”
林熠有些疑惑地看了眼她朋友，但也沒說什麽，將她的袋子接了過來。
看著林熠手中的袋子，施浩宇眼珠子一轉，意味深長道：“宋依然同學，下次這種事情也可以找我，我可樂意幫助人了。”
宋依然臉皮一熱，低聲回了句：“行，下次讓你幫忙。”
看到全過程的杜嘉渺‘嘖嘖’兩聲，低聲對顧溪南道：“你別說，宋依然這系鞋帶的時機，選的挺巧妙的哈。”
“那鞋帶偏要這個時候掉也沒辦法呀。”顧溪南笑著輕聲道，看著宋依然從林熠手裏接回袋子，面帶微笑地說了句什麽。
許枝枝對著宋依然和另一女生揮手：“依然，敏敏，快來，就等你們啦！”
宋依然和王敏往這邊看來，點點頭，都加快了腳步。
領隊老師也對著陸陸續續往這邊來的學生大聲道：“這邊，後面來的同學都乘這個車！”
林熠走近才發現人堆裏顧溪南，目光在她身上停了兩秒。但她正和身邊的人聊著天，似乎沒有見到自己。
又等了幾分鐘，人終於到齊，領隊老師組織著所有人上車。
顧溪南和杜嘉渺落在隊伍的後面，她們這是最後一輛大巴，還有了不少的空位。
見到秦方芷身邊的位置，顧溪南說：“嘉渺，你去和方芷一起坐吧。”
杜嘉渺下意識地點頭，隨後反應過來，問：“那你呢？”
顧溪南視線望向林熠的方向，與他看過來的視線撞在一起，唇角揚起微妙的弧度，說：“我去找另外的位置。”
杜嘉渺順著她視線一看，瞬間明白了怎麽回事，歡快地朝著秦方芷的位置去了。
顧溪南跟在她身後，走到了林熠位置時頓住，俯身對他身邊的施浩宇說了聲：“同學，我能和你換一個位置嗎？”
第一次這麽近距離與顧溪南面對面的施浩宇徹底楞住，這可是顧溪南啊！她在和自己說話！何況人還面帶如此友善的笑意，這誰能拒絕啊！
“可，可以啊。”施浩宇下意識地答，結結巴巴，“你，你坐哪兒啊？”
顧溪南指了個前面的空位，“那裏。”
“好的。”施浩宇說著便解開安全帶，起身之際突然想起還沒和林熠說一聲。
“林熠，我去那邊坐……”扭頭一看，發現林熠也略帶詫異，只是視線全在顧溪南身上，半點兒沒留給自己，施浩宇這才想明白過來顧溪南找自己換位的用意，將剩下的話咽回肚子，揣著滿腦子的震驚走到了前面的空位上。
顧溪南坐了下來，扭頭對林熠笑了下，“你這是什麽表情，不認識我了嗎？”
林熠將眼裏的訝然斂去，搖了下頭，“不是。”
領隊老師招呼著讓系上安全帶，顧溪南低頭拿起座位邊上的兩條帶子，試著插了一下，許是搞錯了正反，沒能鎖上。
林熠說：“用另一面。”
顧溪南手一頓，將帶子遞給他，輕聲說：“你幫幫我。”
林熠下意識地看她一眼，隨後微側過些身來，替她將安全帶鎖上。
他很快又坐直了身子，聽見顧溪南清甜的聲音：“謝了。”
車身略微搖晃地啟動，兩人離得近，手臂若即若離地觸碰在一起，林熠看向窗外，手臂卻始終沒動。
“沒想到你也被抓來當志願者了啊？”
聽見顧溪南的話，林熠回頭看向她，說：“嗯，老師安排的。”
顧溪南莞爾一笑，只說了一句，“真好。”
林熠瞳眸一滯，隨後飛快地避開她的視線，目光漫無目的地落在前排座椅靠背的廣告上。
“林熠，”顧溪南輕輕開口，婉轉的語調裏含著隱約可辨的撒嬌之意，“你多和我說說話，我怕呆會兒會暈車。”
林熠又看了過來，眼裏有絲關切，“你暈車？”
“嗯。”顧溪南點點頭。
林熠本就不是多話的性子，張了張唇說：“你……想聽什麽？”
“隨便聊，”顧溪南說，許是知道讓他一直找話題聊天有些難為他，便又道：“你想不想聽我們這次排演的小劇本？是我寫的哦。”
看著她明亮的眸子，林熠眼裏泛起些許笑意，“好，你說說看。”
顧溪南這便輕聲地講，她說起故事時臉上偶爾會出現些生動的小表情，林熠專註地聽著，目光深陷在她的臉上。
顧溪南坐在了林熠邊上這一舉動引起了不少人的註意，正好坐在側後方的宋依然便是。
看著兩人熟絡地說笑，宋依然只覺得周圍的空氣粘稠到她呼吸都快要凝滯。
身邊的楊敏詫異地問：“社長和林熠竟然這麽熟嗎？”
宋依然緩緩搖了搖下頭，開口時聲音低啞：“不清楚。”
“她們不會在談戀愛吧！”楊敏壓低了聲音興奮道，像是發現了什麽不得了的秘密，“林熠的眼神好溫柔啊，可沒見他對別人也這樣啊！”
“不是的，”宋依然下意識地反駁，意識到自己有些過激後，她調整了下情緒，握城拳的手心緊了緊，語調盡量緩和道：“林熠……他對其他人也很好啊。”
“是嗎？”楊敏目光猶疑，隨後突然想起之前班裏流傳過宋依然喜歡林熠的事情，突然明白了些什麽，看了眼臉色不太好的宋依然，訕訕閉了嘴。
“怎麽樣，有意思嗎？”顧溪南故事講完，眼含期待地問。
林熠唇角揚了下，“很有趣。”
“是吧，”顧溪南同他逗趣，“那你再誇誇我。”
林熠沈默了下，這還是第一次遇見有人求誇獎的，看了眼身邊人那滿含期待的透亮眼眸，他努力構思著措辭，“很棒，故事童真浪漫，每一個角色都讓人記憶深刻……”
看著他一板一眼地說出這些話，顧溪南沒忍住，‘噗’地笑出聲來。
她掩面，笑道：“林熠，你真可愛。”
林熠臉又燒了起來，“……別這樣說。”
顧溪南擡眼，眸子裏帶著笑出的晶瑩淚花，對他輕聲說了句：“傻瓜。”
林熠一楞，心臟像被彈珠擊中一般，滯了瞬，茫然地看著她。
顧溪南抿唇笑了下，低頭從包裏拿出耳機，邊打開手機邊問他：“之前給你分享的那個歌單有聽嗎？”
強行將情緒從漸起的波瀾中抽離出來，林熠點點頭，“有聽過。”
“我這裏還有一些好聽的歌，”顧溪南拿起一只耳機，問他：“要一起聽嗎？”
看著她纖細的指尖，林熠猶豫了下，終究還是點了點頭。
正想要接過她手裏的耳機，她手卻擡起，錯開他的手。
下一瞬，她拿著耳機靠近了他的側臉，指尖似無意地在他臉頰輕拂而過，隨後將耳機親自給他戴上。
灼熱的酥麻自耳畔撩起，隨後失控般一圈圈地泛濫，林熠只覺得半邊身體都僵硬，睫羽輕顫。
顧溪南神色自若，點下歌曲播放。
輕快的音樂縈繞，顧溪南放好手機，側頭看向林熠，淺淺笑著，“我想閉眼休息一下，到了叫我。”
林熠欲開口說‘好’，卻發現嗓子幹澀如沙漠，於是點了下頭。
顧溪南閉上眼，林熠這才緩慢地活動了僵硬的身體。
她側臉恬靜，平日裏無意間便會流露於眼底的傲氣被遮去，纖長的睫毛輕搭著更顯柔和，林熠不敢多看，移開眼。
碰巧與施浩宇的目光撞上，這人不知道看到了多少，眼裏滿是震驚，他難掩好奇，悄聲問：“你什麽情況啊哥們兒？”
林熠搖搖頭，食指在唇前比了下。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